【好聚好散||16:16】南国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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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那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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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初见,他一袭白衣,如皎洁的皓月。

夜半花园,他蓦然回首,眼里是破碎的星光。

最后分别,他们,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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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t: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呢?


“小吉,你说那个从南国来的质子叫什么来着?”张颜齐眼睛还定定的跟在面前的人身上,压低了声音偷偷询问身旁的小吉。小吉白了他一眼,耐着性子把早上说过一次的名字再说一遍。


“周震南...名字挺好听哈。”张颜齐还是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对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一时间,四目相对。


周震南的眼睛是微微上扬的,和他的眼睛恰好相反。小巧的鼻尖下面是红润的唇,像果冻,又像是成熟的樱桃。白的像雪的皮肤衬着白色的衣衫,整个人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又走进了张颜齐的心。


即使是父王的妻子也没有一个是比他好看的。


清冷的眸子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对身边的男子说了什么,男子轻轻抹了把泪,拉着他的手说话,边说边哭,最后才依依不舍的上了回南国的马车。


那些达官贵族陆陆续续的上了各自的马车,张颜齐被小吉拖了上去,小吉看见他呆滞的目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哎,不是,哥,那质子是来咱齐国当‘人质’的,就呆两年,两年后我看你到哪哭去。”


张颜齐举起握成拳的手晃两下,以示威胁,小吉实相的闭嘴,张颜齐不用想都知道他心里头肯定还在嘀咕。


“先想想这两年怎么过嘛,不急,不急。”张颜齐身子后倒,舒舒服服的半躺着,“再说你齐哥铁骨铮铮一个男子汉,咋会哭哭啼啼的呢,你说对吧?”


得了吧,小吉在心里回怼,当初焉国的太子到我们这玩了一个星期,走的时候你整整哭了三个小时,还不会哭哭啼啼的,我呸。


“我警告你别拿我之前哭三小时的事来说啊,我那是兄弟情深,你懂啥啊你。”


“是是是,兄弟情深,我跟你讲,就算你能接受那质子,别人可不一定,你还是看看怎么护着他吧。”


张颜齐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被外面车夫的声音打断,愤愤的剜了小吉一眼,拨开门帘下车。周震南的马车刚好跟在他后面停下,张颜齐怔怔的看着他小巧的指尖落地,轻盈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就像仙女下凡。


像干净的月光,又像娇柔的白玫瑰。


他呆愣愣的看着周震南从自己面前经过,右手僵直着和他打招呼。


“你,你好,我是张颜齐...”


“周震南。”


周震南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他会和他打招呼,紧张的手冒出汗。张颜齐的手掌比他的手掌大上不少,可以把它的手包裹住,给人一个莫名的感觉,像是一道电流,酥酥麻麻的。


他抽回被张颜齐紧握的手,局促的笑笑,转头前往他的院落。张颜齐在他身后看着他红了的耳尖,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傻兮兮的。


小吉嫌弃的推了推他的身体,手指指前方,张颜齐哼着小曲大步向前,走到院门口,眼前是那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儿,就停在他隔壁的院落。


原来他的院子就在他隔壁呀。


他扭头对旁边同样进门的周震南绽开一个大咧咧的笑容,看上去没心没肺,对方别过脸,加快脚步进了院子。


心情大好的张颜齐回去面对小吉的唠叨,难得的没有感到烦躁,反而觉得小吉今天格外的顺眼,一高兴,把自己的下午茶一股脑送给了他。


“得了吧,那些东西你自己吃,你最好是少和那南国的小质子往来,对你以后登上王位不利,没有那些贵族支持,谁会推你上王位?”


“你说,南南他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啊?”张颜齐转头看向脸黑的小吉。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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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震南,你是不是发育不良啊,长这么矮?”


从远处穿来尖利的男声,说话的人像是要表示自己地位之高,男性本不应该拥有的尖嗓子也唤了出来。


“何止哦,你看他的发旋,比我们少好多哦,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南国那个沉溺美色的油腻大叔送过来的吧?”


一群人中的女生身子一软歪到那些穿金戴银的男生身上,娇腻到令人作呕的语气把把带刺,粉色的羽毛扇轻轻掩住嘴角,笑的颤抖。


“我看啊,那老男人就应该留他下来,你看这白嫩的,指不定是玩腻了丢过来的吧~”


周震南长袖下的拳头攥紧,额角隐隐约约显出青筋,略微上扬的眼角发着狠,把带头的男生吓的心慌。


“你瞪什么,看清楚现在是齐国,我,我可是国师的独子,你....”


“我什么?你可想清楚,这里是齐国,这里的法//律对我可一点用都没有。”周震南向前紧逼那人,手上的拳头带着十分的力,往那人的脸上砸去。微微泛红的指骨衬着白嫩的皮肤格外显眼,像是血的颜色。


女子尖细的叫声吵醒了熟睡的张颜齐,他匆匆赶到那条小巷子时,周震南正往那堆倒地上的人吐了口唾沫。


“呸,辣鸡”


从口袋掏出白色的手巾擦着那些人恶心的鼻血,再丢到那些女生的面前,女生脸上厚重的妆容已经花掉,早晨起床特地盘的头发也散落到地上,呆呆的看着周震南的走近。


“洗干净,再拿给我。”


他随意的瞟了呆在那里的张颜齐一眼,径直走出巷子。


衣袖沾染了血迹,晕开在他洁白的衣裳上。


白色玫瑰被染成了红色的玫瑰。


张颜齐赶上前,周震南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上去丝毫没有难过或生气。


就算是不动脑子,也知道周震南是为什么会出手打人,那些人的脾性张颜齐怎会不清楚,他只是惊异于周震南的出手之狠戾。拳拳到肉,不留下任何看得出来的外伤,脸被统一打成了青紫色,原来趾高气昂的女生也跌坐在地。


没有任何的技巧,完全是靠多年的经验累积的,只能说,他们活该。


“生气?他们说的是事实啊。”周震南抱着双腿坐在树下,“我的确是被那个男人丢弃来到这里当质子不是吗?”


张颜齐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睛看着不远处天上的云,小小一团和别的云躲开,团在原地。他看着那朵云,上扬的嘴唇张开:“你也别太丧气,说不定你的父亲是不得已的呢,那些人的事我帮你处理一下,反正他们也经常惹是生非,随便盖盖就过去了,就当...为你出口恶气。”


周震南偏头看着张颜齐的侧脸,少年的面部轮廓已经清晰,有些锋利,但是因为嘴上傻乎乎的笑容,又显得柔和。


为了他吗....


周震南轻声笑了笑,微微染上血色的袖子伸到张颜齐的头上拿出一片树叶,放在他的眼前转啊转。呼的一下把它吹走,落叶摇摇晃晃的落下来,成为其他落叶中不起眼的一片。


“你笑起来多可爱啊,来来来,呼噜呼噜头,不难过哈。”张颜齐伸手对着周震南的头发就是一顿呼,柔软的发丝被他揉的乱糟糟。周震南张扬着两只手也要往他头上呼,两个少年很快就在地上扭成一团。


张颜齐不自然的别过脸,周震南精致的小脸离他的脸很近很近,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的气息,他的脸爬上了几朵红晕。


周震南红着脸从他身上退下来,磕磕巴巴的丢下一句“我先走了”转头匆匆离去,留张颜齐一个人在树下冷静。


他看向那团云所在的位置,那团小小的云旁边多了另一个小小的云,两个云相依的在蓝色的天空上飘荡。张颜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不远处的小吉一直到张颜齐离去才从另一颗树后面走出来,他在两个人打闹的那棵树下站了很久,才漫步离开。


他本来是出来告诉张颜齐他父亲又给他找了个先生教他,本想问他要不要拒绝,现在看来也不需要问了。


这两年,就让他好好的玩吧,毕竟他很久没那么开心的笑过了,自从他亲生母亲去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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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起床啦——”


张颜齐站在周震南院子门口,好看的唇张开,第一个音节还没来得及喊出,面前的门就被屋主人暴躁的打开。


“早上好啊南南~”他笑的灿烂,暖洋洋的冒出光辉。


“早个头,老子还要睡觉,晚安。”


“这不行啊南南,年轻人,不能睡的这么晚,这样对眼睛不好还容易造成疲惫,你看你睡晚的早饭还没吃吧,这就不对了不是,早饭不能不吃,这样胃是会出事的,我给你带了早饭,你赶紧起来洗漱洗漱,养成良好的习惯才能成为一个报效祖国的好青年,我们要充满朝气的.....”


周震南身边的低气压硬生生把闭着眼睛絮絮叨叨的张颜齐噎的没话说,他把房门死死关上,把自己的脑袋伸进还有余温的被窝里,感受着与被子融合的快乐。


显然这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


从门缝里透出来的是张颜齐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说话烫嘴似的,语速极快;喉咙里像装了喇叭似的,声音极大。


“啊啊啊啊啊啊行了,脏颜切你给我闭嘴,我起,我起行了吧!!!!”


荞麦枕头被他气呼呼的丢到门口,发出的巨大的“咚!!”的声音使得门外那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缩了一下。


从此以后,周震南的世界里无时无刻都是张颜齐


和,张颜齐的声音。


周震南扳过正在科普熬夜的可怕的张颜齐的头,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搞的后者紧张兮兮的。


“怎....怎么了南哥....?”


“张颜齐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永葆青春的方法,其实你现在70岁?”


“没有啊南哥,我20岁妥妥的!”


光荣的领了一个白眼的张颜齐,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才重新上去给周震南继续讲翻白眼对眼睛有何危害。


被张颜齐荼毒的周震南开始逐渐习惯这种生活,他发现,早上只要软绵绵的撒个娇,就可以再睡半个时辰,中午只要软软的叫一声小齐哥哥,就可以免吃难吃的青菜。


和周震南相处的这一年,张颜齐也算是快快乐乐的过好了每一天。


他父王给他请的先生被小吉回绝,这件事张颜齐并不知道,小吉以太子殿下正是少年,应让他好好的玩会为借口,将老齐王糊弄过去。


老齐王又何尝不知道这些话的真假,他也只能暗自叹息,这些年张颜齐没少和他作对,到头来还是不满自己当初没及时给他娘医治,他说来对张颜齐还是愧疚的。


“罢了,他不想学那些也就算了,先生那边我去说,小吉你继续帮忙照顾他吧。”


小吉回到张颜齐的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完全不同于平常张颜齐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嘴惹来的吵闹。他打开屋门,依旧是空无一人。


“脏颜切你可真行!!”


隔壁院子传来周震南的怒吼,小吉透过绿植看到被追着打的张颜齐,只得耸肩离去。


算了算了,男大不中留啊....


想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屁孩现在已经长到可以去拱别人家品质优良的白菜了,小吉的目光逐渐遥远,好像看到张颜齐还是一个小屁孩追在自己后面的样子,那时候的张颜齐还懂得喊自己“小吉哥哥”来着。


呸,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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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年的中秋佳节,家家户户挂上灯笼,摆上大饭桌,围成一圈坐着吃吃喝喝。小孩一个接一个的坐在冰冰凉的石凳上吃月饼,稚嫩的童声讨论着月亮上的事儿。


宫里格外的热闹,老齐王坐在主位上看大家和乐融融的,自己也摸着发白的胡须笑的乐呵呵。张颜齐也多少被影响,开开心心的和周震南在私下讨论他小时候的趣事,张颜齐口中的小时候很幸福,父王拉着他学写字,母亲在旁边看两个人把自己涂的满脸黑乎乎的笑。那是周震南不曾拥有的童年。


宴会结束已是夜半,皎洁的月光洒在张颜齐自己亲手栽的小花园内,月下的月季与玫瑰上反射出零碎的光芒。


一个黑影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手里拨弄着一朵玫瑰。


张颜齐走上前,沙沙的脚步声惊扰了那人的宁静,他错愕的回过头来,眼角是没来得及擦干的泪滴,星光照进他的眼里,又被盈眶的泪水分的细碎。沾染上雾气的头发垂在眼前,被张颜齐温柔的拨开。


“想家了?”


“......”


张颜齐坐下来,大手环住周震南团成一团的身体,将头抵在对方的脑袋上。小孩不满的蹭了蹭,却没躲开。


“我也想家,我们一起想。”张颜齐的声音传进周震南的耳朵,耳尖泛起不自然的粉红,他微微抬头,刚巧撞进张颜齐的眼里,然后,彻底的掉了进去。


他将手里的玫瑰递给他。


“我的亲人,可以说,在我心里,只有小吉一个人。”他的指尖轻轻摩擦着花茎上的尖刺,“我的母亲,在生我之后得了肺痨,三不五时的咳,有时候一咳可以咳半小时,咳到血都出来。”


“你....”周震南微张的嘴被张颜齐带着温度的食指抵住,他闭上嘴,同对方一起看向那朵玫瑰。


“后来,母亲在夜晚突然病发,宫内上下乱成一锅粥,医生来看,说需要桔梗花。那时候是夏天,母亲的药也早就吃完,从宫内跑到药铺起码需要一个晚上,那时候再回来,怕是....”


他低头,下巴轻轻摩擦周震南的头顶,继续说着:“后来服侍父王的宫女才提出,父王的房间内有几朵桔梗,几个侍卫当即立下跑去父王的寝宫,却发现空无一人。而在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还在其他妃子的怀里熟睡。”


修长的手指死死一摁,几滴鲜红的血珠从皮肤渗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治。


周震南转头回抱住张颜齐,闷热的夏夜里相互接触的部位开始出汗,衣物变得黏腻不堪。两个人却又这么一直抱着,良久,周震南才从对方的怀里挣开。


“让我做你的家人吧,张颜齐?”


张颜齐怔怔的看向月光下不太真切的小孩,小孩看上去依旧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咬紧的下嘴唇却体现出紧张。他看着对方咬的殷红的嘴唇,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软软的嘴唇被用力的吸吮着,再松开时,已经变的朱红。像是那朵带着露珠的玫瑰,像是张颜齐手上点点冒出的血滴。


午夜的烟火燃放,照亮了两个相望的人,旁边,是数十朵玫瑰与月季。


半晌,他们闭上了映着烟火的双眸,唇齿交接,他们交换着对彼此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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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时间长吗?长。


短吗?短。


张颜齐看着周震南收拾手上的包袱,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在一起的这一年他们像是连体婴样的黏在一起,无人的夜晚,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打闹过,吵架过,也真心实意的爱着对方。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有期限的。


张颜齐仰头,毫不突兀的想起了小吉的那句话,“就呆两年,两年后我看你到哪哭去。”,想想,没想到两年真的就这么快。


中秋节,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迎接团圆,而张颜齐,迎来的却是爱人的离别。此次离别怕是就此,天各一方。


马车颠颠簸簸,小吉跟在张颜齐的身边难得没有说话,路边的大红灯笼像滴着血的镰刀一样,刺进张颜齐的眼睛,旁边的小吉看着,递过去一条手帕,被他一把拍掉。


前面是周震南的马车,车上的小窗紧闭,他也看不到对方,只能猜想着


周震南会和他一样不舍吗?


张颜齐才发现,原来,从宫内到城门口,只需要一个下午,等到上次送周震南来的男生坐着马车到达的时候,张颜齐一摸脸,从前一日下雨留下的水坑中看到自己脸上多出的两行清泪。


他向周震南走去,他们离的很近,却又感觉很远。


“就到这里吧,张颜齐,我们好聚好散。”他说。


好聚好散,好一个好聚好散,如果不是周震南泛红的眼角,他还真信了这无情的话。


他衣袖下的拳头攥紧又放下,最后,他抬头直视周震南那装着星空的眼睛。


“好,我们,好聚好散。”


张颜齐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回去,小吉的身影被灯笼照的清晰,却又在他眼里模糊起来。毫无征兆的,张颜齐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玫瑰。


滴着露珠绽放的玫瑰,被莹白的月光照的动人,像那日的小朋友一样。


和这个多像啊,他看着迷糊的灯笼想。


只是和自己一起看玫瑰的人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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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2年,老齐王悄然咽气,年仅23的张颜齐被推上了王位。


他看着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着身旁一直伴着自己的小吉,随手一挥,颁布了上任的第一条“圣旨”:


将小吉立为新的国师,并且在10年之内,不再攻打南国。


刺眼的月光照进来,搞不懂那群大臣怎么想的,将登基大典定在中秋节。


那道月光成为一柄匕首,剜去了张颜齐的柔软,只留下一张千年不变的扑克脸。


相传新上任的齐王有一个很宝贝的花园,谁也去不得,即使是国师小吉。


他们说,那座花园里,是一丛丛含苞待放的玫瑰,吐露着晶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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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说齐王无情无欲,


却不知,


他心里曾有个来自南国的小皇子,


从那以后,他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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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蜡烛光隐隐照出略微锋利的轮廓,淡黄的羊皮纸上印着铿锵的毛笔字。


“小吉。”


“来了。”小吉走上前,手里被张颜齐放进一封书信,信口的火漆是一朵玫瑰。


“把这封信,寄往南国。”张颜齐摆弄着那些玫瑰,“寄给南王。”


“南王?他不是被自己最小的儿子所杀害吗?”


“所以说,是现南王。”



————end————

*感谢观看至此。

*下一棒 【18:08:@尤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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